济州宛如中国城…“招牌、菜品、员工都需迎合中国人才有生意”

2024-09-02 13:59  

▲ 8月15日下午5点左右,济州市的一家药店前(左图)。店铺招牌是中文,大多数顾客也是中国人。店内大多使用“你好”等中文进行交流,服务员似乎不太擅长说韩语。济州市一家面包店的菜单(右图)。/金秉权记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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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14日下午5点左右,彼时正直休假季,记者来到济州市游客最常去的“济州东门市场”,一进去就听到了中文的叫卖声。在一家店铺前,女员工用中文大声招揽顾客,一对中国夫妇停下脚步,看了看济州岛柑橘巧克力、牛岛花生饼干等商品,员工一边推荐顾客试吃,一边用中文介绍商品。在这里卖了20年济州特产的朴某(42岁)称:“直观地感觉到中国游客成倍增加,今年2月雇用了中国员工”,“传统市场中国顾客占到90%,一整天也很难听到有人说韩语。”当天,记者在东门市场内转了转,不断听到有人说中文。

济州岛正在加速“中国化”。日元贬值至历史低位,前往邻国日本的韩国游客持续增加,而济州岛的“宰人海鲜”、“肥肉五花肉”等负面争议不断,前往济州岛旅游的韩国人持续减少。2023年全年有1266万多名韩国人前往济州岛,同比减少了8.3%。今年上半年,有592万多人前往,同比减少了约8%。

与之相反,截止至6月,前往济州岛旅游的中国游客数达到68万8095人次,对比去年同期(7万9409人次)增长了766.5%。仅今年上半年游客人数就超过了新冠疫情前的2018年(66万6120人次),照此趋势还有望超过2019年的游客人数(107万9133人次)。不仅传统市场如此,济州岛的每条胡同里纯中文招牌的数量也大幅增加,商家和饭店争相制作中文菜单,引入中国电子结算系统。为此,有舆论担忧,整个济州岛是否会被中国人和中国资本所左右。

▲ 制图=朴祥勋

第二天,8月15日中午,记者来到济州市连洞的一家醒酒汤专营店,共计9桌24名客人正在吃醒酒汤作为午餐,全部都是中国游客。除这家店以外,这条胡同里还有两家醒酒汤专营店,记者探访过后发现里面也都挤满了中国人。这家餐馆的店主周某(46岁)表示:“中国客人占我们店销售的绝对大头,达到80%”,“原本这附近包括我们在内只有两家醒酒汤店,但中国人非常喜欢吃这个,所以今年附近又开了5家店。”随着在中国人之间名气越来越大,这附近形成了“醒酒汤胡同”。周某称,为了与中国游客沟通,从年初开始学习中文。此时店里已经坐满,又走进两位中国游客,周某操着熟练的中文说道:“请稍等一下。”

但也有不合中国人口味的餐厅关门大吉。在全韩拥有9家连锁店的日式海鲜盖饭专营店“Obok Susan”主理人林东勋(音,45岁)6月关闭了在济州市涯月邑开设的分店,这距离2023年7月开业时隔约一年的时间。据林东勋称:“目前,济州岛本国人旅游不甚景气,靠中国人在支撑旅游需求,海鲜盖饭的主材料生鱼片并不受中国人欢迎,所以选择关门。”因韩国人旅游需求减少,以生鱼片、寿司等菜品为主的Omakase(会席料理)餐厅大多都关门歇业了。曾在济州岛经营日式小酒馆的金某(44岁)表示:“就在前年,平日晚上位置也都是订满的,但现在如果不抓住中国人的味蕾根本做不成生意,所以稍微改了改菜单,添加麻辣调料或者增加炸物等”,“尤其中国人不吃生食,这令我们很苦恼。”

不仅传统市场、餐饮业,在济州岛与旅游相关的大部分产业都看到了中国人的经济实力。在济州岛开了29年出租车的任某(67岁)表示:“在济州岛司机里,有些人只跑中国人的远程单子,所有偶尔会听到国内游客抱怨,‘济州岛没有出租车吗’”,“只在夜间接待从中国入境的机场客人,年薪也能达到6000~7000万韩元(约合人民币31.7~37万元),足见游客数量之多。”

最近,中国的主要电子结算系统“支付宝”在济州岛几乎是随处可见。据济州观光公社称,3月,在济州东门传统市场和西归浦每日偶来市场的支付宝结算金额约为1700万韩元(约合人民币9万元),5月增至2亿5000万韩元(约合人民币132万元),增加了约15倍。济州岛的支付宝、微信支付加盟店正在急速增加。据运营支付宝、微信支付的韩国正式代理公司ICBKS加盟中心的李公世(音,51岁)表示:“济州岛内的支付宝或微信支付加盟店同比增加了70~80%,在中国人常去的济州市连洞等地区,加盟店铺占总体的50~60%。”

在中国人经常光顾的济州市免税店和酒店周围,聚集了大批针对中国游客的食品商店,其中甚至有店铺直接用人民币标注商品价格。记者与该店铺的中国员工无法用韩语交流,只能借助翻译机进行对话,员工称:“价格虽然写的是人民币,但收的是韩币。”这里不仅销售济州岛特产,还销售麻婆豆腐调料包、白酒等多种中国食品。

对于大批中国人游览济州岛的理由,济州国际大学酒店旅游管理系教授金义根分析称:“济州岛是韩国唯一一个中国人可以免签入境的地方,且距离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很近”,“在中国,除了南部、东部等沿海城市的居民以外,大部分中国人生活在内陆,四面环海的济州岛作为旅游景点对于中国人十分具有吸引力。”

另外,随着中国游客的增加,相关犯罪或各类问题也层出不穷。6月,在济州某大路边,一名疑似中国游客的儿童被拍到当街脱下裤子解手,引起公愤。另据济州警察厅称,2019年至2022年,在外国人犯罪案件中,嫌疑人为中国人的情况每年在60%左右。尤其2023年中国人抢劫案高达16起,是2019年至2022年(8起)的两倍。

有舆论担忧,随着依赖中国游客经济实力的情况持续增加,一旦这些游客离开,济州岛可能会成为第二个首尔明洞,发生“空洞化现象”。对此,汉阳大学旅游系教授金南造(音)表示:“当前对中国游客的依赖度极高,一旦与中国政府产生矛盾,中国游客不来了,将动摇济州岛整体经济”,“正如过去针对日本人、中国人等外国游客经营的明洞商圈,新冠疫情时国境封锁,整个商圈轰然倒塌,济州岛的街道也可能落得空无一人。”